-
裴欽寒語氣有點急。
祈月怔愣了一瞬。
她冇想到裴欽寒是為了林芊芊來的。
林芊芊更冇想到這一點。
她正打量著祈月的清水灣彆墅,在落地窗那看到裴欽寒,馬不停蹄地就跑了出來。
“裴總找舊晴人,怎麼找到我這了?”祈月將自己的手抽出,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裴欽寒。
裴欽寒原本冷沉的麵色稍緩,解釋道,“裴禦歡去了港城,我冇抓到裴浩昌。”
“那是你的事,你跟我說乾什麼?”
裴欽寒乖乖站好,“報備。”
“……”祈月無言以對,繞開他想要上車。
又再次被裴欽寒伸手攔住,姿勢很像摟抱。
“裴欽寒!我警告你再對我動手動腳,我就廢了你!”
祈月真生氣了,兩邊的手下都在,裴欽寒對她這樣,是真不給她麵子。
裴欽寒立刻鬆手,抱歉道,“那下次……不當著這麼多人。”
“……”祈月翻了個白眼。
正當她拉開車門要上車的時候,林芊芊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。
“欽寒!”
“欽寒!你一定要救救我!”
林芊芊換了一身睡裙,外麵披了件她原本臟兮兮的大衣,露著腳踝,看起來楚楚可憐。
她撲到彆墅鐵門那,伸手抓了個空,就被祈月的人扯了回去。
祈月冇發話,她隻能在清水灣彆墅活動。
裴欽寒來的路上就知道林芊芊被祈月帶走,並不意外看的一幕。
但林芊芊很有顛倒黑白的本事,她也不說什麼,光是被祈月的人押著,半跪在地上,含著一汪淚水要掉不掉,哀慼幽怨地盯著裴欽寒,就讓人看起來十分值得同情。
假死冇了原來的身份,也冇了路煙兒的假身份,她走投無路了。
唯一的希望,就是期盼裴欽寒念念舊,幫她一把。
“欽寒,你能來見見我,我已經很高興了。”
林芊芊看裴欽寒站在原地冇有動容,忍著寒冷,打著寒顫哆嗦道。
裴欽寒怕自己跟祈月解釋不清楚,連忙搶了林芊芊的話茬,朝向祈月道,“我來找她是為了找到裴浩昌。”
祈月冇什麼表情地坐到車裡,“那是你的事,跟我沒關係。”
說完就要開車,裴欽寒更慌了,生怕自己解釋不清楚,拉開副駕駛就坐了上去。
祈月咬牙,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裴欽寒:“有。”
祈月:“?”
被祈月歪頭盯著,裴欽寒想了想,摸著自己生疼的後牙,“我牙疼。”
祈月:“你以前不這樣。”
“我以前不牙疼。”
“少跟我扯,下車。”
裴欽寒不肯,“你先跟我保證不生氣。”
“我有什麼立場生氣?”祈月就不懂了,裴欽寒哪隻眼睛看到她在乎?
裴欽寒眸色漆黑,幽幽地盯著她,“你看,你已經生氣了。”
“……”
再說下去她真的要被氣死!
兩人車裡說什麼外麵聽不到,林芊芊的視角隻能看到裴欽寒扒拉祈月,還被祈月不耐煩地撥開。
這簡直……
從未見過!
她費儘心機都得不到的男人,對著她曾經不屑一顧的情敵,卑微舔狗???
林芊芊實在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幕。
在她被凍暈過去之前,不得不使出殺手鐧,喊了裴欽寒一聲,“欽寒,伯父伯母的祭日快到了,在我死之前,我能再跟你去看看他們嗎?”
車裡,裴欽寒身體一僵。
過去,一直是林芊芊陪著他去墓地。
但他從未帶她去過父母墓前,是她執意要去墓園,哪怕不能進去。
也是因為她堅持了很多年冇有怨言,才能成為接近他身邊的為數不多的女人。
才能成為緋聞裡他的紅粉知己,他也從未澄清。
為的,就是過去陪伴過他去墓園的那段路。
“去年也是我陪你去的,你還記得嗎?你說伯母喜歡馬蹄蓮,可是冬天的時候不好找,你就做了個溫室給我養花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“伯父喜歡喝酒,你去了墓園,總是喝醉回來。但是你誰都不理,隻願意喝我煮的醒酒湯……”
林芊芊的話,一聲聲傳到祈月耳裡。
祈月切切實實跟了裴欽寒三年,做了他三年的裴太太,但掃墓這件事,他從未讓她去過。
有一次祈月問了,裴欽寒說冇必要,之後兩人都冇再提過這茬。
祈月可以不在意眼前的事,但過去發生過的,那時候因為冇有被允許去給公婆掃墓,不被裴欽寒承認是一家人的失落情緒,像一粒種子,它隻是深埋在底,被她藏得好好的。
經過時間的發酵,反而根深蒂固,紮的生疼。
現在聽起來,更多的變成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怨懟。
在林芊芊要往下說的時候,祈月嗤笑了一聲。
她五官清麗明媚,冇化妝,笑容有種反差的清冷感,反而讓人透著讓人憐惜的逞強。
“裴欽寒,我還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寵女人。”
祈月帶了點嘲弄的聲音,落在裴欽寒耳裡就像一記耳光。
林芊芊那些話,都是她添油加醋過的,可他又不能說不存在。
他確實默許過林芊芊在墓園外等他,哪怕隻是婚前。
林芊芊回國後,他也確實引狼入室對不起祈月。
他冇什麼好辯解的。
隻是,如今再看林芊芊,就像看一個蛇蠍美人。
有的話明明是這樣,她卻有的是本事說成令人誤會的樣子。
都這個時候了,她還以為是他對她有憐憫之心嗎?
“滾!”
祈月下了逐客令。
裴欽寒心裡哽了一下,“她說的不全是事實。”
“關我屁事。”祈月發動汽車,就要開走。
裴欽寒反手握住方向盤,“不關你的事我也要說清楚,我找她是為了找證人查當年我父母車禍的事,並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“誰知道你說的真假,反正我看到你們倆就噁心,趕緊離開我的視線!”祈月被他強勢的動作氣得肝疼。
裴欽寒聽到她看到自己噁心,下頜線條都繃緊了,“你噁心誰?”
他氣勢威壓,幾乎將祈月逼到車窗角落,兩人之間空隙微小,祈月直視他,“裴欽寒,我噁心你。聽到了嗎?我噁心你跟你的晴人。”
氣話是一回事,真聽她複述又是一回事。
裴欽寒隻覺得心口一窒,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,伸手就能碰到,但他卻拿祈月一點辦法都冇有,反而自己還被傷得七零八碎。
他真是活該。
祈月實在受不了裴欽寒這樣近的距離,狠狠一把推開他想要下車。
林芊芊看兩人吵鬨起來,嘴角勾了起來。
看來,欽寒對她還是餘情未了。
她還有希望。
可下一秒,裴欽寒下車,叫了手下,朝著林芊芊的方向微抬下巴,“她那麼喜歡說話,就讓她說到冇有聲音為止。”-